大殿内鸦雀无声。
皇上愣愣地看着?文王,许是也被他所说?之事?震惊到了,一时?忘了反应,整个大殿之上,瞬间如同麻雀一般,窃窃私语开来。
文王又趁机唤了一声父皇,“朱侯爷诬陷的是父皇的亲妹妹,儿臣的亲姑姑啊,母妃狠不下心讨伐朱侯府,那是因为她姓朱,可父皇是我大周的天子,怎能再任由?朱家?摆布.......”
皇上的眼皮子一跳。
文王越说?越激愤,恨父皇竟然还看不透,当下也不怕臊了他脸面,直接当着?臣子的面道,“儿臣从江南回来,便禀报给?了父皇,有朱侯府的丫鬟作证,朱侯爷不仅诬陷了秦府和镇国公府,还曾在二十几年?前,胆大包天,安插了一名眼线在父皇的后宫,父皇不信,母妃却相信了,昨儿快了一步,先将人查了出来,暗里给?杀了。”
文王说?完,回头就指着?刑部的尚书大人道,“母妃昨日处置的就是尚书府大公主的母妃,惠嫔。”
尚书吕大人此?时?还跪在地上呢,听完此?话,面色都?青了。
虽说?宫中的惠嫔娘娘同他并无过多交际,但自己的小儿尚公主,这些年?来,家?族和睦,心头也早就将其视为了家?人。
昨儿听说?惠嫔被被贵妃娘娘处死?后,大公主心神不定。
腹中的二胎才刚怀上不久,愣是去?了乾武殿外?跪了一个早上,不仅没见着?皇上,还被朱贵妃故意为难绊倒在地上,事?后若非太子派人将其接到了太医院。
他张家?的子孙多半就保不住了。
张尚书为人一向谨慎,在太子和文王之间,原本?谁也不站。
这一来,也被逼着?站在了太子的队伍。
今日来上早朝,张尚书心头就已经对朱贵妃不满了,不知道惠嫔到底是犯了何?罪,要突然处死?她。
如今被文王这一顶帽子扣下来,本?就是个认死?理的人,立马就对着?皇上,磕了两个响头,义正言辞地道,“陛下英明,臣恳求陛下严查。”
凡事?都?得讲一个理字。
那惠嫔的出身,在大公主同他张家?议亲之时?,他早就了解得一清二楚。
出
身再平常不过。
怎可能同侯府扯上关系。
总不能当人死?了,就胡乱地扣下帽子,张尚书今儿是豁出去?了,无论如何?,也要让皇上给?个说?法,当真惠嫔是侯府的眼线,他认了,若不是,那就得让皇上还给?大公主母妃一个公道。
张尚书两个响头磕完,终于让皇上回过了神。
“快,快将这逆子,给?朕拖出去?......”皇上一着?急,胸口的气儿半天都?喘不上来,王公公赶紧上前扶住了他。
范伸立在大殿内,这才对其身边大理寺的臣子使了个眼色,“带王爷下去?。”
侍卫们见文王抱住太子的腿不放,不敢强硬上手,如今臣子们上前将其掰开,侍卫们这才放开了手脚,几人架着?文王的胳膊,拖到了门槛外?,文王的声音还不断地传了进来,“范大人,朱侯爷的罪过,范大人也是亲眼所见,范大人一定要好好劝劝父皇,别让他被人蒙蔽了眼睛......”
那声音消失后,大殿内跪在地上的臣子,个个都?摇起了头。
皇上已经被他气得头昏脑涨,拂袖一扫,桌上的酒盏尽数甩在了地上,“叮叮当当”的破碎声,响在殿堂内,清脆又空旷。
殿内再次安静了下来。
皇上无力地靠在了龙椅上,跟前又是一阵恍惚,只气自己怎么就生出了那么个混账东西。
不觉怀疑,自己为他所做的一切,到底有何?意义。
皇上还未从那愤怒中平息过来,底下的太子,再次上前重复道,“请父皇彻查朱侯爷,重审当难秦家?和镇国公府的谋逆之案。”
皇上眼睛一闭,心头恨不得立马让太子消失,却没有了力气再发怒。
太子的话音一落,众臣子又是跟着?一道附和。
“陛下,王爷所说?不无道理,那朱侯爷既是如此?之人,当年?秦家?和镇国公府,必定是有怨啊。”韩国公跪在了地上,步步紧逼道,“臣恳请陛下替裴秦两家?主持公道,重新彻查此?案,还两家?一个清白的名声,以此?告慰为我大周的忠良将士,我大周容不下任何?一个叛国的逆贼,也容不得忠臣被奸人所害,含恨蒙怨,我等作为长辈,又岂能让那些心怀家?国,一心想?要保家?护国
的后辈们寒了心.......”
韩国公的话,一半请求,一半胁迫。
每一句都?在理。
皇上便知道了,今日的大势已去?,他斗不过太子和韩家?,缓缓地从那龙椅上起来,也绝口不提余孽之事?,无力地对王公公摆了摆手,起身颤颤巍巍地退出了大殿。
“退朝。”
王公公一声说?完,大殿内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张尚书,“陛下三思啊!”
皇上被那一声,喊得腿软。
脚步急急地往前走了两步,恨不得将身后那一竿子人等,一一赐死?。
朱贵妃听说?了朝廷上发生的事?后,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,最后也只见到了空荡荡的大殿,皇上和臣子早就散了个干净。
朱贵妃又急急忙忙地赶去?了乾武殿。
这回去?没能进得了门。
王公公立在门外?,弓腰道,“娘娘,陛下正睡着?呢,等陛下醒了,奴才再派人知会娘娘.......”
朱贵妃愣在那。
入宫二十几年?,今儿怕还是自己头一回被皇上拒在了门外?。
朱贵妃心头一凉,却也知道这个时?候,她不能硬闯,只立在门外?抽泣道,“都?怪我无用,不是个好妻子,我和我儿自来愚笨,这辈子能有如此?福气,已经很知足了,再也不想?要陛下为了我娘俩劳累,只求陛下能养好身子,一家?人在一起......”
二十几年?前,她将自己交给?皇上的那日,还‘不知道’皇上就是皇上,同其许诺道,“妾这辈子,定会当好相公的妻子。”
是她没做好。
朱贵妃说?完,也没再停留,流着?泪离开了乾武殿。
一回到自己的宫殿,那袖子回头便是一甩。
指甲尖儿直接从身后晴嬷嬷的脸上划过,“本?宫不是让好好看着?王爷的吗,怎就将人放出来了?”朱贵妃骂起人来,也是一副娇滴滴的模样,“你们让本?宫怎么办,怎么办......”
文儿他知道什么?
这一通子,却什么都?说?了出来。
朱贵妃急得抓心挠肺,“不是让你们继续给?他喂药吗,就你们知道心软,本?宫不知道?”朱贵妃哭了起来,“他是我儿,我能不心痛吗。”
可若是让天下人知道了,他的母妃是个什么样的人,他将来要面对
的,便比杀了他,更让他难受啊。
今日陛下明显已经对她生了嫌隙。
她该怎么办。
文儿又该怎么办。
“去?救侯爷,这回无论如何?,也要将侯爷从大理寺给?本?宫带出来。”朱贵妃说?完,自己都?觉得玄乎,大理寺归范伸掌管,护得犹如铜墙铁壁。
她的人如何?去?救。
除非范伸自己愿意放人。
朱贵妃脑子突然闪出了一个念头,“本?宫明儿要办一场茶会......”
她不好同范伸说?话,但他还有个刚进门不久的夫人。
世子夫人,她总可以见见。
当日下午,朱贵妃的邀请函便到了侯府。
为了不让皇上怀疑,不只是侯府,朱贵妃将韩国公府,长安城里几个名门贵族,一并都?邀请到了宫里,同皇上禀奏时?,说?的由?头是,最近宫里的气氛差,想?寻了臣子们的家?眷过来,缓和缓和。
皇上如今已没了功夫去?管她。
随口应了下来,这会子只要她肯消停,喝茶赏花都?行......
从乾武殿回来后,皇上就病了一场,稍微好点后,服用了护心丸才慢慢地缓了过来,人一清醒之后,立马让王公公宣来了范伸。
两人关起门来,分析今儿大殿上所发生的意外?。
“这就是预谋,他韩家?忍了二十几年?,等的就是这一天。”皇上一说?起来,又有些激动,“朕真后悔,当年?没将韩家?也一块儿都?处置了,留到了今日,竟是野草燎原,全都?复苏了。”
他就说?呢,太子一向沉稳,这回忽然剑走偏锋,敢忤逆自己的意愿,娶韩家?庶女为太子妃了。
原来是,压根儿就不怕他查。
估计还巴不得,自己替他将那秦家?余孽的身份都?暴露出来,让其名正言顺地归回于秦家?。
“好大的一盘棋啊。”皇上看了一眼范伸,自嘲地一笑,“咱们这回可都?是被他耍了。”
范伸起身谢罪,“请陛下责罚。”
皇上忙地招了招手,让他落座,“想?个法子,将朱成誉放了。”
当年?的案子是他朱成誉帮他策划,如今出了问题,既然还没死?,就该由?他自己来善终。
横竖都?是个‘死?人’了,先用他来应付
太子,真到了万不得已,最坏的结果,秦家?和镇国公府翻案,也有他朱成誉来背锅。
死?都?死?了,翻了案又如何?。
一个余孽秦漓,成不了事?,如今最棘手的是还活着?的韩家?。
范伸领命。
皇上却没让他走,等王公公屏退的屋里的宫人,皇上才暗自给?了范伸一道旨意,“今儿先委屈你,去?王府守一夜,看看文儿到底是怎么回事?。”
今日他气归气。
可文王在大殿上的那一番说?辞,时?不时?地钻进他脑子。
娇娇竟然喂了文儿迷|药?
起初他也不敢置信。
如今冷静了下来后,便开始犹豫了,他虽从未怀疑过娇娇,但他知道,她的脑子一向愚笨,怕不是又着?了朱侯爷的奸计。
范伸领命告辞,直接上了王府。
范伸一走,皇上坐在那半天都?没有动,王公公过去?扶他起来,见其目光有些呆滞,正欲问一声,便听皇上轻飘飘地道,“你去?替朕查查惠嫔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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