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怎么带这么多东西,只是来我家住两天,又不是逃难的。”
胡大庆看着石铁蛋,居然背着一个大包。
“就是因为在你家要多住几天,我才要多带点东西。”石铁蛋家里生活好,是家里老小,生怕自己出门受苦呢。
石家离着胡家就几步远,他就觉得这就是“出门”了。
胡大庆不由地冷笑,“就像这样的,以后上部队可咋办?”
石铁蛋抿着嘴,眼圈都红了。“我不想去。”
胡大庆翻了个白眼儿,觉得这人真的是毛病,像自己还是挺去的,居然去不了。
“大庆,等我到了部队,我给你跟领导好好说一说。”
“嗯,行。”胡大庆是压根没当回事。
这年月,是特别看个人出身的。
“你的门咋都没了。”石铁蛋的话里还是有点嫌弃的。
胡大庆斜了他一眼,把那半盒羊油灯取出来,然后又让石铁蛋掏火柴给点上了。
“大庆,在你这真好,不用洗脚。”
胡大庆觉得脑仁疼,他应该让这小子明天早上再“离家出走”的。
大概是换了睡的地方,石铁蛋特别的兴奋。
“大庆,我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胡大庆都要睡着了,只能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。
“其实你不是这家的孩子,你是收养的。”
胡大庆还是很困,这也不是新鲜事了。
基本全村人都知道。
尤其是他成为二流子后,不是胡家的人,跟胡家一家老实人一点也不一样,等等。
这些话,听得他耳朵都起茧了。
虽然不是他亲耳听到,但是原主胡大庆对这个记忆是非常深刻的。
这也难怪,父母突然过逝,一直对自己疼爱有加,居然不是亲爸妈,对这种事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有的。
不过,有一个事却是很模糊,就是胡家爸妈的死。
都说是得病死的,什么病,具体怎么回事,胡大庆却记忆却很模糊。
而在原书中,也没有关于这个事的细说。
和现在村里人流传的一样,全都是一句得病早早过逝了。
胡大庆晃晃头不再想这个了,到了合适的时候找姐姐问一问,要是姐姐也不是特别清楚,那村长肯定是清楚的。
但是现在传胡大庆这些破事最凶的,就是石铁蛋那个妈。
胡大庆嘴角微微一斜,“铁蛋呀,你妈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当兵呢,其实当小兵是很苦的呢。”
“哦,我妈说像我这样当兵也不可能有什么出息的,但是要是在部队呆几年,等转业时候,还能给分配工作呢。”
“呵。”胡大庆不由地想笑。
这些年参军的多,转业后能被分配工作的只是一部分。
尤其是到了八十年代,也是因为工作口不多,很多退伍的都只能回老家继续种地或艰难地找工作了。
一直到后来社会面工作空缺量大了后,这种状况才好了些。
不过在部队当几年兵,历练历练也是好的。
至少找媳妇,是要比在村里好找一点。
只不过石铁蛋这人嘴还挺碎的。
“大庆,你姐是咱村村花,长得那么漂亮,很多人盯着呢,你可要守好喽。”
不知道这小子什么意思,当胡大庆再问他的时候,他居然眯着眼睛半打盹说道,“你其实比我惨多了,你的户还是咱村集体户上呢,呼呼……”
这事胡大庆还不知道,应该说原来的胡大庆压根就没关心过这个事。
他不是胡家的亲儿子这事,不只他们家人知道,全村人都知道。
现在竟然连户都不在一家子,这到底怎么回事。
胡大庆决定第二天问问村长。
“你不是胡家亲儿子,这事你应该也知道的吧?”村长刚起来,天还刚亮呢。
“当初你爸妈要收养你的时候,遭到了胡家的人的反对。”
胡爸爸当年因为执意要娶胡妈妈,被迫跟父母兄弟们断绝了关系。
结婚十大几年,没有来往过。
可是当时,要收养胡大庆的时候,却糟到了这些自称为“胡家人”的反对。
其实跟他们也没关系。
但是事情的关键,就是在于胡大庆是个男娃。
村里分田分地都会考虑他的一份,所以那些胡家人担心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,将来会分老胡家的田地家产的。
闹了好一阵子,最终是村长给出的主意。
“我太了解他们了,不就是怕分产嘛,这样你的户到了集体户,和那些知青一样。”
明明就是个本村人,整得就跟个外村人似的。
这个事胡大庆算是了解了,但是却不能这么算了。
不过现在不急,他跟村长是借驴车的。
“你倒会借,驴车是村里拉粮食用的,早早就去县里了。”
村长指了下窗户下面。
“那有个板车,你擦擦,也挺好用的。”
胡大庆把板车拉起来的时候,正好看到村长媳妇提着特别大的一篮子菜从后院走了过来。
“婶儿,等下,给我来俩。”
胡大庆拿了三颗大西红柿,还有三颗大黄瓜走了。
抠门的村长媳妇气得当地直跳,指着胡大庆的后背狠狠“啐”了一口。
“二流子。”
胡大庆才不管这个呢,反正只要自家姐姐高兴就成。
现在更是明白,自己姐姐的不容易,对自己那么好,自己要更好地对姐姐。
至于石铁蛋说的那些像臭虫一样盯着自家姐的那些人,他一个都不放过。
头一个,就是那个叫刘志高的。
这家伙就是个忘恩负义、无情无义的人,先得看这小子要怎么办了。
而就在胡大庆拉着板车刚进自家院子,就听到了刘志高在犯贱。
“美仁呀,你的脚不就肿了嘛,哪还用得着上医院呢。”
“你怎么这么娇贵呢,上医院要花不少钱的。”
“美仁呀,你看要不……”
“哐”地一声,胡大庆用力把板车放到了地上,冷冷地瞅着站在院子里的刘志高。
“姓高的,你喊什么喊,你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,你是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么?”
“胡大庆,你别以为你在城里认识几个人,你就了不起了。”
刘志高同样冷哼了一声。
“你这样的小舅子,我可不认。”
胡大庆差点没气笑了,敢情这个是上门来逼着他们退婚呢。
那可不行。
胡大庆咧了下嘴,天下的好事,这小子都想占呀。
他冲着对方笑了笑,
“唉呀,你跟我姐都订婚了,我呢一会儿带我姐去看脚,等回来了呀,咱们就商议商议结婚的事吧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刘志高觉得自己看不懂胡大庆了。
他刚才那么大的声说话,就是为了让这一家子厌烦自己呀。
刘志高马上要回城了,他妈给留了20元,让他把退婚的事办了。
可他连这20都不想花,最好的办法是让对方先提出来。
“是哟。”胡美仁一蹦一跳地从屋里出来了。
“志高,我弟说得对,咱俩订了亲要一年了,我也19了,在村里也是大闺女了。”
“志高,等过两天我的脚好了,咱俩去打证。”
胡美仁的眼睛里都闪着光呢,一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。
看她这么激动,胡大庆的嘴角微微一笑。
正合他意呀。
而不合意的是刘志高。
不仅不合意,他还急了。
胡家这姐弟俩的表现,完全与他想的不一样。
急了,急了,他急了。
胡大庆看着刘志高在那跺脚,就知道这小子是急了。
“胡美仁,你是傻么?”刘志高突然跳了两下,就跟疯了似的。
“他可不是你的亲弟弟,你对他这么好,你不怕惹村里人闲话么?”
这话听在胡美仁耳朵里,简直就是在侮辱她,她的脸不仅红透,眼圈儿也跟着红了。
“啪”的一声,一个特别脆响的耳刮子,直接就煽在了刘志高的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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