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遭属于omega的樱桃木香气越来越浓烈,缭绕着边雾沉沉的一呼一吸不断流泻,满是香甜。这对任何一个alpha来说,都是一种难以拒绝的引诱。


    “你发情了?”


    感受到alpha似乎非常绅士地退让几步,与他保持距离,边雾心下的焦躁才莫名减轻了一丝。


    他难耐地半眯着眼眸,还是难以看清对方的面孔,甚至连路都走得踉踉跄跄的,狼狈得像是学步的婴儿。


    优质omega的发情期拥有更强烈的渴求,生理上的应激反应也更煎熬。


    再不赶紧注射抑制剂,边雾怀疑自己能马上原地休克……或者是失了智的抱着alpha像只求/欢的狗。


    晚宴正是如火如荼进行时,后廊没什么人经过,寂静得只有边雾像幼猫一样的疼得抽气的喘息声。


    不过他没往前走几步,又多了其他两个聒噪的声音,惊雷似的炸开在他耳边。


    “奇怪啊,那边的门怎么锁上了,是不是被边雾发现了?”


    “算了吧郭少,估计人早走了……”


    “走廊那边呢?我看那边有人——”


    边雾的脚步猛地一滞。


    当视觉被高热剥夺的时候,听觉总是异常敏锐。边雾甚至能听到那两道逼近的脚步声,混杂着他疯狂加速的心率,不停击打着他脆弱的心理防线。


    猛然间,alpha的胳膊轻轻揽住他的肩背,几乎将他拢进怀里。边雾还没来得及惊恐地挣脱,便听到另外两个谄媚的声音此起彼伏——


    “啊……是霍三少,又见面了,您好您好,今晚真是有缘啊。”


    “我们跟边雾是高中同学,没有恶意的。这……就不打扰您了。”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边雾滚烫的脸颊紧贴着alpha的胸膛。隔着衬衫,他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紧实有力的肌肉与心跳声,像是一种令人安心的镇定剂。


    “没事了。”


    alpha很快松开他,仿佛刚刚一瞬间逾越的亲昵行为只是替他解围,没有任何多余的意图。


    然而边雾却完全绷不住了,像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一块救命浮木,狠狠地一头栽进对方的怀里。


    “……带我走。”


    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力气与决心才说出这句话。边雾紧攥着alpha的衣襟,水雾雾的眼睛眨巴着止不住掉着眼泪,声音都呜咽了,“好疼啊,快…快点带我走。”


    对方冰凉的手指捏起他的下颌,像是在欣赏他这副哭得可怜的示弱模样,又很认真地慢条斯理问道:“可是你发情了,真的要跟我走吗?”


    alpha的体温比他更低一些,边雾忍不住像小狗一样蹭了蹭对方的手掌汲取凉意,脑子烧得一塌糊涂,想不出其他任何解决办法,只是哼哼唧唧着:“我好疼啊,好难受。”


    应该是真的很疼。疼得omega的眼泪跟拧不紧的水龙头似的,哗啦啦地往下流。


    霍抒煜没辙地将人勾着膝弯抱起来,裹进怀里。而omega却跟得寸进尺似的,又仰着脸主动勾住他的脖颈,蹭过去急切又笨拙地吻他的喉结。


    “边雾,老实点。”


    霍抒煜偏过脸,避开了omega不太清醒的亲热,扣着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制止住对方的不安分,低声道:“我车里有抑制剂,你先忍忍。”


    没想到边雾又闷在他怀里娇娇地哭了起来,眼泪贴着他的胸口湿濡了一片,蕴着哭腔的嗓音糯得像软糕,可怜得要命,“能不能不要躲我……”


    一直这么纠缠到车里。


    霍抒煜给边雾注射完一管抑制剂,对方才晕乎乎地冷静下来,像只恹恹欲睡的小猫蜷缩在副驾的软椅上,神色有些放空。


    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

    边雾脸上的泪痕还没干,在昏暗的灯光下亮晶晶的,瞠着漂亮如琥珀的小猫眼,茫然地看着眼前的alpha。


    见边雾没反应,霍抒煜以为对方是发情期的反射弧延长,便又重复了一遍: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

    然而属于omega的樱桃木信息素却像是不断往上卷的潮水,一点一点又溢满了车内的空间。甜得惹火。


    边雾歪了下脑袋,仍是定定地看了alpha的脸半晌,唇色像沁了露水的蔷薇,一启一阖,慢吞吞道:“霍抒煜?”


    因为发情期,边雾的思维有些宕机,意识一团混沌,像是在绞尽脑汁将alpha的面孔与姓名对应上。


    霍抒煜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,打开了车窗。omega的信息素浓度太高,再这么放任下去,该打抑制剂的人会换成他。


    由于车窗大敞,车开得很慢。一旁的omega难受得眯着眼睛睡了过去,泛着薄红的鼻翼皱成一团,好像在做什么噩梦。


    霍抒煜将外套盖在边雾身上,单手擎着方向盘,顺手捞起对方的手机。


    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振动。他捉起对方纤细的手腕,又发现omega的手很小,手指白皙漂亮,连指甲盖都修剪得干净又泛着淡粉。


    他的手掌轻轻收拢,就能轻易将对方蜷曲的手指裹进掌心了。这么想着,霍抒煜又贴着边雾的指纹解了锁,像揉捏小猫肉垫似的,摩挲着将手指挤进边雾的指缝里相扣住。


    这会儿omega睡得沉,完全乖乖听话任他摆弄。


    “叮”地一声,对方的手机打开,霍抒煜随意扫了几眼。


    有商翊回拨的十几个未接来电,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alpha发的消息。


    之所以知道是alpha,是因为消息栏里的备注一目了然——


    [劈腿a(啤酒味)]:边雾对不起,你理理我,为了追你我真的跟上次那个o断干净了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[抠搜a(铁锈味)]:明天周末有空吗?我找了一家很好吃的海鲜大排档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[狗皮膏药a(牛奶)]:哟小边雾,刚刚宴会上看见你了。


    [狗皮膏药a(牛奶)]:怎么转眼就不见了?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看了眼列表备注里一水的坏a,霍抒煜忍不住闷笑了一声,又擅自划到手机的设置页面,操作了几下,才物归原主。


    到了边雾家楼下,霍抒煜停了车,却见边雾完全没有醒来的预兆。


    对方的睡颜像只冬眠的小动物,半张面孔都埋进了他的外套里,眼睑闷得湿红,蝶翼般的眼睫簌簌地打颤,好像睡得很不安稳。


    霍抒煜盯着边雾的睡脸看了会儿。


    可爱得他要疯了。


    又看了会儿,霍抒煜低低地呼了口气,从夹层里取出一支抑制剂。


    ……


    边雾抿着唇瓣,蝉翅般的睫羽轻轻翕动了一下。他睁开眼,才发现还在霍抒煜的车里。


    意识稍微回笼,但发情热的势头却完全没有减退。边雾闷闷的鼻息很重,眼眸湿漉漉的像氤氲了雪花,不安分的手胡乱扯着本就凌乱的衬衫领口。


    猛然间,小臂被alpha温热的手掌捉住。边雾一懵,紧接着感受到针管推进小臂的凉意与刺痛。


    他下意识瑟缩了一下,又被alpha逮着手腕摁在原位。


    “……醒了?”


    霍抒煜的声音很沉,清冽好听得在他耳边炸开,勾得他七荤八素的。边雾没忍住,完全顺应本能般攥着对方的衣领,又迷迷瞪瞪地蹭着湿热的唇杂乱无章地吻上去,亲得alpha的下颌与颈窝都是樱桃木的气味。


    alpha的喉结滚动得很缓慢,有种莫名克制的色气,嗓音有些哑,“冷静一下,边雾。我已经给你打了两管抑制剂了。”


    “抑制剂好像没有用……”


    边雾抱着对方不撒手,像只黏人又可怜的小狗呜咽着舔对方的喉结,声音黏黏糊糊的,“我们回家做。”


    alpha的臂膀很有安全感,圈着他的肩背。只是边雾实在难耐得不行,眼下直到耳尖都臊得发红。


    大概是混乱的发情期支撑着他对一个不熟悉的alpha明目张胆地挑/逗,声音发软,“…我想要。”


    霍抒煜蹙着眉,干脆抵着手掌捂住omega发情期瞎说的嘴。没想到边雾竟然勾着尖牙咬上他的虎口,像是撩拨似的,盈满信息素的津液浸润着对方的唇峰,像是碾碎了玫瑰的汁液,


    湿黏黏地沾到他的手掌上。


    偏偏边雾还无辜地朝他眨着眼,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是在肆无忌惮地引人犯罪。霍抒煜难得烦躁地沉着眼,松开手掌,转而轻轻捏着边雾的两颊。


    “你之前发情的时候还找过谁?”


    边雾像是没听懂这句话,神色疑惑,缓慢地眨了眨眼,湿热的鼻息像羽毛似的挠过面前alpha的手背,“什么?”


    霍抒煜的动作一顿,“没什么。”


    他的确是疯了才会向一个处于发情状态的omega求证,对方估计连他是谁都说不清楚。


    半晌,跟没骨头似的闷在他怀里的omega,像是消化完了刚刚那句质问,忽然说,“我很乖的,之前的发情期从来没有乱跑过。”


    电梯一层层往上,“叮”地一声抵达了边雾的公寓所在的楼层。


    “……我现在很需要你,”边雾又说,“拜托了,跟我回家,霍抒煜。”


    听到omega咬字清晰地念出他的名字,霍抒煜听到他的理智像一根紧绷到极限的弦,“啪”地一声猛然断裂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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