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寄月睡眠一向很浅，一下子就被吵醒了，皱眉将脑袋埋在鸭蛋灰蓝色的真丝枕头上，整个人再次陷进被窝里。
但铃声还响着，李寄月只惺忪双眼拿过手机一看，上面显示着“会长”，叹了口气还是接了。
“嘴姐，我知道你最近忙毕业，但你有没有认识卖小号的商家啊？”
李寄月还有些懵：“什么？”
对面是钟锦粉丝后援会会长，正焦头烂额：“是粉圈搬家啦，不是跟周子宁家battle起来了嘛，卖小号开始漫天要价，现在全网小号都成天价了……”
李寄月清醒了大半，随手披上一件真丝睡袍，下床拉开厚重的灰色窗帘，午后的阳光洒进来。
顺手打开阳台门，在阳台沙发上扯过小毯子继续窝着，透过汉白玉栏杆，抬眼便看到薛姨正给花园紫色郁金香浇水，见她醒来很是惊喜，问她要不要吃点东西，李寄月笑着摇摇头。
“……话说回来，粉圈搬家，每月新星榜第一名搬到内地榜，说白了不就是花钱做数据吗？秀粉都为了避免恶意竞争，心照不宣按照出道年份和名次搬家，周子宁家可倒好，非要battle，上赶着给渣浪送钱！”会长还在生气。
钟锦跟周子宁是同届选秀冠亚军，出道后成了一年半的限定团。虽然钟锦人气一骑绝尘，但周子宁背靠大公司资源不断，粉丝便憋着一股劲，想趁着搬家，跟老对手battle一下。
李寄月皱眉：“周子宁粉丝数少很多吧？”
说到这里，会长又气不打一处来：“是，本来battle也无所谓，咱们多六个千人群呢，论粉丝数稳赢，但你猜怎么着？周子宁本人也下场了，每天正能量微博几十条，今天就发了二十三条，这也太low吧？”
榜单规则就是这样，不仅仅是靠粉丝数，还有正能量数值，周子宁亲自下场，每天发几十条微博，轻松赶上了。
李寄月沉思片刻：“把我拉到决策小群吧，我看看数据。”
会长如释重负：“嘴姐！我的宝！忙完毕业的事情了？”
“刚忙完回国，时差还没倒回来就被你叫醒了！”
说着李寄月登陆了很久没上的账号比你爱豆红。
比你爱豆红这个账号不仅在钟锦饭圈出名，在整个粉圈都无人不晓，搞数据能建数学模型、砸钱毫不手软、产出视频混剪丝滑流畅、舞邪路人设日路又上头……
更重要的是，李寄月作为战斗大粉，撕逼从不喷脏又金句频出，还很会乌鸦嘴对家！
一上号，私信999+——
“嘴姐，你的嘴是开光了吗？你之前说孙笑笑的孩子也想有个妈，结果狗仔曝光孙笑笑未婚生子了！”
“嘴姐牛逼！你之前说李赫粉丝等着上法制新闻，结果一周以后李赫就被蓝底通报撞车逃逸了！”
“嘴姐你这样诅咒别人会遭报应的！丧钟必糊！到时候你造谣被告了，可别因为两万块钱罚款哭自己只是个穷学生！”
……
李寄月看到最后一条，又扯了扯身上四千欧的小毯子，疑惑地点开那个人主页。
是李赫粉丝。
是前李赫粉丝。
因为李赫撞车逃逸事件，已经脱粉黑头像一个月了。
哦，那没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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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进入搬家小群，并肩作战的同担们纷纷嚎叫——嘴姐可算毕业回来了！
李寄月也没功夫寒暄，直接看了群文件数据，然后甩了个文件。
会长：这……这是互动号？
比你爱豆红：嗯，六万个
钟锦_数据站：六……六万个……妈妈我们有救了！
金鱼网络空瓶站：富婆受我一拜，不过这都天价了，嘴姐哪买的啊？
比你爱豆红：之前怕店家坐地起价，提前正常价买的，可以撑几天，等商家看我们互动量没跳水就不敢一直涨价了，放心我刚刚看了数据不会输的
会长：走公账！宝！爱你！
李寄月一甩出六万个互动号来，钟锦粉圈马上都镇定下来了，现在大家有人头有号还有钱，没有搬家不赢的道理。
粉圈重燃斗志，各个互动群新号发下去，斗志昂扬做数据，第二天名次一出，果然钟锦第一。
按照现在的势头，不出两周，这个为期一个月的battle对家就会提前放弃。
下个月限定团解散喜事一桩，加上搬家成功双喜临门，李寄月准备好好应援，庆祝大帅哥从此solo。
广告牌应援、地铁站应援、登机牌应援还有半年前定的新话筒和耳返，一个都不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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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漂亮的倒车，橙色的法拉利停在裕罡中心门口，位置刚好都不需要泊车小哥停到车库。
旁边路人纷纷侧目，看着戴墨镜的美女下车，小声议论她是明星还是网红，也太炸街了。
这辆法拉利是刚回国那天老爸送的礼物，李长东的意思是江城最普遍的豪车就是法拉利，所以开这个比较低调。
低调到泊车小哥一眼认出来了，上前毕恭毕敬：“大小姐。”
李寄月点点头，径直走进一楼的奢侈品店，在男装区扫荡了一圈之后，选了一件羊绒大衣，又去同层裕罡中心自营买手店。
老牌百货的买手店向来是做得精致，大多是一些还没入驻国内的品牌，比逛单一奢牌更能选中款式。
李寄月一进门就直奔男装区，钟锦的身高体型她都知道，选中的款式也大多适合他，认证礼物的机场照频频出圈。
经理见是李寄月便亲自服务：“大小姐，准备挑男装吗？是给男朋友呢还是给长辈呢？”
李寄月扫了一圈，指了两件毛衣，顺口说道：“给我老婆。”
经理一怔，心想肯定是幻听，大小姐说的应该是给我老舅吧？
裕罡中心是姜家家族企业，现在正是李寄月的舅舅做主，大小姐这是要孝敬大当家呢！连忙拿下那两件毛衣，但一件鹅黄色毛茸茸的，一件领口着可爱的小桃心，怎么看姜总都穿不来吧？
经理嘿嘿笑笑：“这两件毛衣，大小姐觉得合适吗？”
李寄月想了想钟锦穿上这两件毛衣的样子，微卷的栗色头发再加上小孩子一样澄澈的眼神，穿着软乎乎毛茸茸的鹅黄毛衣——
哦，老婆，我命运般的老婆！
泥塑粉李寄月坚定点头：“太合适了！”
经理也不好多劝，人家一家人肯定更了解彼此，兴许姜总私下就好这口，只好随声附和：“大小姐眼光真好！”
李寄月又走了两步，站在一个模特面前，模特穿着工装夹克，剪裁利落，颜色灰度又调得刚刚好。
偶尔正苏粉李寄月，想象盘靓条顺一米八大帅哥钟锦穿上的样子，想必认证照又会出圈最佳男友着装了。
哦，用美貌普度众生的天神哥哥！
李寄月刚要开口，就听到一个甜腻的声音：“这件我要了！”
抬头一看，是一个穿着碎花吊带裙的卷发女生，看到李寄月，佯装惊讶：“寄月！”
李寄月冷淡地点头，说了一个“嗯”字。
对面的宋摘星还热络：“好久不见，也来逛男装啊？是给男朋友买衣服吗？”
李寄月没搭理她，冲身后的经理指了指夹克，经理还没做出反应，跟在宋摘星旁边的sales抢先说道：“这件夹克只有一件了哦，宋小姐先相中的话……”
新来两个月的sales不认识李寄月，还一个劲地谄媚面前这个大客户，经理使眼色都没看见。
宋摘星再次开口：“寄月，真没想到你回国了啊，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，现在圈子里的人可能都不认得你了呢，对了，你男朋友谁啊，不过，现在就算学长知道了也没所谓了吧？”
李寄月闻言抬眼，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，让许久不见的宋摘星都为之一振，心里暗暗打鼓，李寄月好像变了。
不过李寄月又迅速笑笑：“你不知道我要回国吗？”
“对啊，大家都以为……”
李寄月迅速打断她的话：“不对吧？你不是一直私下follo吗？”
宋摘星瞪大双眼，明显慌乱了阵脚：“哪有啊……我一直……”
李寄月笑眯眯地打量她：“不错，从头到脚，都是我上月底跟朋友野餐那天的穿搭，衣服鞋子包包……照着我po的图片找得挺全的啊，代购很辛苦吧？连头发颜色都一样呢，不过当时我照片有阳光，实际颜色比要再深一个度。”
经理跟sales都悄悄打量两位名媛，果然两人的发型卷度一模一样，只不过李寄月的颜色棕色要深一点，而宋摘星黄毛加碎花，配上她的大脸盘子多少有点……乡土。
宋摘星刚要反驳，李寄月低头轻声说道：“你不会不知道，你常follow我，我这边会推送吧？哪怕你申个小号呢。”
一句话，宋摘星气得面红耳赤，扭头不看她。
一扭头便看到面前的夹克，冲着身后的sales大声说道：“这夹克我要了，不止这件夹克，还有前面这一排衣服。”
很明显在暗示自己可是个大客户，不过身后sales经过刚刚两人对话还有经理的态度，明显有些犹豫了，这对塑料名媛相中同一件只剩一件的夹克，这可如何是好。
而经理则连忙看李寄月脸色，谁知李寄月却不恼，只是不动声色地点点头，经理心领神会，冲sales做出许可的神色，年轻sales才敢对大客户宋摘星毕恭毕敬说道：“好的好的，宋小姐，我这就帮您包起来。”
宋摘星刚刚丢了面子，但拿下李寄月相中的夹克，气稍微顺了点，开始财大气粗争回面子了：“这件，那件，还有那两件外套，另外还有那一排衣服，毛衣区嘛，除了这位李小姐选中的两件，我剩下的都要了……”
sales屁颠屁颠去拿，心想今晚要完成一季销售目标了。
宋摘星冲李寄月笑笑：“不好意思啊，是给我艺人男朋友选的衣服，你没买到那件夹克，不会生气吧？”
李寄月微笑：“怎么会呢，一件衣服而已，不过你这一晚上刷一百多万，宋叔叔不会停你的卡吧？”
一说到这个，宋摘星心里也暗暗发憷，她手里一张信用卡四十万透支，一张是爸爸的副卡，自己一口气花这么多钱，爸爸肯定会骂的，不过被李寄月逼到这份儿上了，输人不能输阵。
宋摘星咬牙切齿冲李寄月挤出一个笑容：“当然不会。”
正说着，sales已经包好衣服，将卡双手递还宋摘星：“宋小姐，欢迎再次光临。”
宋摘星接过卡的手都有些颤抖，前些日子给男友投资网大电影亏本了，被爸爸好一顿训，今晚爸爸收到短信，肯定会骂自己的。
宋摘星心里打鼓，看着李寄月那张漂亮的脸蛋就来气，但看到李寄月身后巨大广告牌上的帅脸，又露出舒心的微笑：“我男朋友是流量明星啦，需要很多衣服的，所以今天就不好意思咯！”说完就抱着十几个购物袋笨拙又自认帅气地离开。
李寄月回头看了看商场中心挂着的广告牌，上面是沈席一，前几年选秀出道没红起来，去年夏天下海演耽改剧爆红了，人气直逼钟锦。
“大小姐，这夹克其实明天还会到货，到时候我直接派人送到……”
“不用了，”李寄月摆摆手，“一件衣服而已，不要了，等舅舅周一巡店的时候你记得告诉他。”
经理连忙凑过去：“您说。”
“这个月他外甥女不是消费冠军了，是销售冠军了。”
经理忍俊不禁，道：“一定带到。”
“还有，”李寄月指了指面前的商场内部装饰广告，“这个广告牌换成钟锦吧。”
-
第二天，裕罡中心一层的广告牌都换成了钟锦。
金鱼的鼻尖痣：哇哦，大家快看，江城老牌地标大厦的一楼商城广告牌都换成钟锦的代言照了，这是哪家站子的应援吗？[图片]
谁看到我老婆钟锦了：听说裕罡中心内部广告牌一向都不出租的，大家应援都搞外面的广告位，看样子是我老婆魅力太大了吧！呜呜呜大家赶紧做数据，给老婆换大房子！
_钟鸽：哇哦楼上醒醒，但凡少吃几粒花生米呢！
……
在新星榜上，钟锦已经远远将周子宁甩在后面了，不过对家负隅顽抗，愣是拖到第三周还不认输。
在搬家白热化的时候，一条秒删微博迅速被截图万转。
“小助理柳柳：有些人原本以为很单纯，距离近了才知道是真心机！”
限定团助理柳姐这条微博，原本没有指名道姓，但配合着柳姐取关了钟锦，倒像是意有所指了。
周子宁粉最近被钟锦粉吊打，本身就气不顺，正好有机会内涵一波。
周子宁的小宝贝：柳姐是从一出道就跟着的工作人员吧？比赛时还点赞过丧钟，不过现在每天都夸子宁宝贝了！真是日久见人心！
宁配吗：这句话内涵的就是心机钟吧？柳姐都取关丧钟了，看样子他私下人品不好，大家一定要努力搬家，去年欠哥哥的第一名，这次搬家努力还给他！
子宁哥哥最吊：丧钟就是性格缺陷啊，连身边朝夕相处的工作人员都不喜欢，助理是最了解艺人私下真面目的了！
……
无情秀粉都吃到了这个瓜。
说起来助理了解艺人私下真面目，被身边人这样内涵，确实会让人对偶像产生怀疑，是不是自己根本不了解他呢？是不是他真的私下人品不好呢？
一时之间，就连钟锦粉圈都有些低迷了。
李寄月看到这些微博，忍不住笑了。恐怕对家粉都不知道为什么柳姐内涵钟锦、点赞周子宁夸夸博吧？
那是你们的嫂子啊！
立刻转发截图微博正面刚：
比你爱豆红：柳姐点赞周子宁内涵钟锦，是因为柳姐一直听你哥哥枕边风啊！不相信子宁哥哥爱情的都可以滚了，大明星的无人在意糊逼队友x内涵大明星的无人在意工作人员，ksoxie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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